——讀秦勇散文集《橘香流過三峽》

鄭京鵬

初冬時節，回老家參加一個文化活動，碰到重慶市忠縣文聯副主席、作協主席秦勇。在活動開始前，他將自己創作的一本散文集《橘香流過三峽》送到了我的座位上，并簽名囑我“雅正”。手捧這本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精美集子，望著窗外的霏霏細雨，往事就像一組組鏡頭，在我的腦海里回放。

最初看到《橘香流過三峽》這個書名，是在網上。那是由書香重慶網、華龍網聯合江小白酒業共同舉辦的一項公益活動。為了繁榮重慶本土文學創作，江小白酒業將贊助資金為勝出的5部作品正式出版。面向社會公開征集的消息在網上掛出后，響應者非常踴躍，到應征時間截止，作品已達上百部。在眾多的應征作品中，就有《橘香流過三峽》。

我的眼前不禁一亮：這個書名真好!你看，照常理，“香”味只能靠嗅覺，只能聞到，而且傳播的方式只能是“飄”。然而，作者采用通感的修辭手法，用了一個“流”字，將嗅覺轉換成了視覺，讓“香”味似乎成了看得見的東西，這個“流”字用在這里，比“飄”字更具實感，也更具動感，更能引人遐想!這不能不讓人想起，我國前輩著名散文作家朱自清在他的散文《荷塘月色》里，采用通感手法，將視覺轉換為聽覺，寫出的那些精妙的比喻的句子來!

《橘香流過三峽》這個書名之所以好，還不僅僅在用了通感的修辭手法。人們都知道，在重慶忠縣，擁有漫山遍野的美麗的“三峽橘海”，那可是遠近有名的橘鄉!每年的四五月份，橘香就會在忠州大地、長江兩岸的三峽飄蕩!還有三峽，也是舉世聞名的風景名勝之地!而忠縣，就在長江的三峽邊上!書名中所包含的兩個具象，都是充滿詩意的和很有分量的!

因此我想，這部作品很有可能在競爭中勝出!于是急不可待地去看了貼出的部分作品，就更堅定了我的這個想法。因此在每輪的投票中，我都沒有缺席。果然，通過網絡投票、專家評審等諸多環節，這部作品最終躋身于5部勝出的作品之列!

手捧裝幀精美的散文集，趁活動開始之前，我就翻讀了幾個短章。回家之后，我又放下手頭的其它事情，通宵達旦地讀完了全書。在文學界，有一條同仁們公認的優秀作品的標準，那就是要貴在創新，要有作者自己獨特的生活體驗和新的發現，要融入作者的真摯誠實的感情，要拒絕平庸和無病呻吟。這本書給我的總體感覺是：她達到了這樣的優秀作品的標準!

《橘香流過三峽》共收入散文86篇，分“風吹過已靜下”、“遇見春花秋月”、“旅途是場修行”、“今宵酒醒漢闕下”4輯編排。從抒寫的對象看，每輯各有側重，有的為景、有的是物、還有的觸及到人;從抒寫的時空看，每輯亦有所區別，有的為日常生活中的見聞，有的是外地的風景名勝，有的則為家鄉的山水和人物。盡管筆觸涉及到諸多方面，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，都體現在這本散文集中，那就是作家對生活的獨特體驗和情感的真誠表達!

譬如，前面稱道的書名《橘香飄過三峽》，其實就是書中的一篇美文，被編排在第二輯里。在那篇美文里，除前面提及的用了通感的例子之外，還有作者獨特的生活體驗和新的發現：“別處的橘花一身雪白，而友誼村的橘花，白素的花瓣里好似生著淡淡的紅，一絲絲浸在花葉的脈里”。這是為什么呢?作者寫道：“村民們說，村上坪山壩有位叫做馬秀英的姑娘”，在很年輕的時候，就“與她的堂兄馬識途參加了革命”，“后來被叛徒出賣，關進了重慶渣滓洞，26歲時她就被殘忍地殺害了”，“從那以后，村里的柑橘花，便是白里略帶些紅”了!本來，行文至此，已經講明了此地橘花跟別處橘花顏色不同的緣由了，似乎可以收筆了，然而作者繼續寫道：這“許是故事，但我又相信是真的，青年馬秀英，多像一朵淡雅玉潔的橘花呀，那橘花里，還依稀地染著她的血，殷殷的，淡淡的。”有了后面這些文字，作者就不僅僅是對橘花這種自然景色的獨特體驗和新的發現了，還有了對革命先輩的真誠崇敬感情的表達，文章的主題也由此得到了升華!

像《橘香流過三峽》這樣的篇什，在集子里不勝枚舉。再譬如第一輯里的《尋找那星空》一文里，就有這樣的句子：“我們何嘗不是蒼穹下那一顆顆星斗，把青春，把愛情，把生命安放在鉆石般的銀河里閃爍，縱然是劃過夜空的流星，也留下迷人的光芒。”在第三輯的《泊在月里的秦淮河》那篇文章里，亦有這樣的文字：“金粉秦淮，宛如一首夜里的蘇州評彈，淺斟低唱，便揮去塵世浮名，似一個醉生的夢，癡言囈語，便忘卻仕途跌宕，‘明遠樓’上月未央，何不慎終追遠，明德歸原?”“今夜的秦淮河，好似泊在那半輪月亮里流啊，流啊......”在第四輯的《鶴飛東溪湖》的文章中，還有這樣的文字：“優雅而起的白鶴，飛得那樣灑脫超然，她攜著水草的香氣，綠島的詩意，浪漫地飛去，從容地飛過，去叩擊湖水，去尋覓歸巢，還是去寫意愛情，去迎接風雨?”“好美的東溪湖，那湖上白鶴，便常躍入我夢里翩躚飛舞!”這些篇什里的文字，或比擬，或通感，或聯想，或敘述，或抒情，或寫意，讓美文變得更美，更有內涵!不由得不讓人稱道!囿于篇幅，我不得再舉例了。

寫完上面這些話，窗外的霏霏細雨仍在不停地下著。我回想了一下，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讀到《橘香流過三峽》集子里這樣的美文了。我突然感到，自己的心田里，就像得到了霏霏細雨的滋潤一般，清清的、爽爽的......